前段時間,網(wǎng)上有段很火的視頻,80多歲的媽媽給60多歲的女兒梳頭,場面超溫馨,也很感動人,不知道觸動了多少人內(nèi)心深處的母女情,也撥動了我深藏心底的、沒有向媽媽表白的愛。我媽媽今年75歲,我今年52歲了,像天下的母親一樣,母女情深是沒有年齡大小限定的,孩子在媽媽眼里永遠(yuǎn)是被用來疼的,尤其是我這個家人認(rèn)為是被“偏向”的孩子,感觸最深。
媽媽剛嫁到我奶奶家時,我奶奶家是一個有18口人家的大家庭,全家在一起吃飯,每天的三餐幾乎都是媽媽下廚做,吃一次撈面條要三大盆,蒸饅頭揉面累得胳膊酸。特別是在夏季,每次做完飯從廚房走出來時,媽媽全身都被汗水浸透。吃飯時,她總是最后一個吃。媽媽每每回憶起來,從不說那時的累,卻總是說,做好一家人的飯,勞力有勁干活、小孩玩得歡,家里日子才有奔頭?,F(xiàn)在我家門口有塊閑地,媽媽就把它收拾出來,種上各種菜,還有杏樹、柿樹、桃樹,鄰居各取所需。每到采摘季,大院里充滿了歡聲笑語。媽媽教給我的愛是吃苦耐勞、與人為善。
“慈母手中線,游子身上衣”,這首詩生動地表達了中國人民深厚的家庭情結(jié)。但在全國人民擺脫貧困,過上不愁吃不愁穿的日子,這種用針線傳達母子情深的方式正在逐漸減少。2018年春節(jié)期間,媽媽拿出一件小棉襖說,這件棉襖是我29年前給你爸做的,那時這種面料還很貴。做好后沒怎么舍得穿,你看,還像新的一樣,真可惜了。然后媽媽試探著問我,你家暖氣不好,要不你在家穿吧。我立即意識到,這不僅僅是一件舊棉襖,更是媽媽對爸對我兩代人的愛,就說,回頭你拆洗一下,我穿。媽媽開心地笑了,連夜拆洗縫制。臺燈下,我感受到了“慈母手中線,游子身上衣”的美好場景。媽媽的愛是一件棉襖。
19歲上大學(xué)離開家,后來在鄭州工作安家,所以我就成了媽媽牽掛的“異鄉(xiāng)游子”了。每次回家前,媽媽總是一再叮嚀,“開車回來吧,方便,把車收拾利索些”。我知道“方便、利索”的含義,得知我要回家的前幾天,媽媽就開始給我準(zhǔn)備帶走的東西:攢了幾天要摘的新鮮蔬菜、發(fā)好面要蒸饅頭、剁好的餃子餡、手搟豆面條、宰殺好的雞鴨、曬好的地瓜干等等,怕我阻攔,偷偷地把土豆塞到縫隙里,美其名曰“填縫”,還意猶未盡地說“那就這樣吧”,大有恨后備箱太小之意。每次從家回來,女兒都說,咱家可以開個小賣鋪了。
我家四世同堂,有近30口人。每逢過節(jié)歡聚一堂,要擺上3大桌。做飯便成了過節(jié)期間的頭等大事。我在家有一綽號叫“劉大廚”,并不是因為我做飯好吃,而是因為每頓飯從采購、準(zhǔn)備到最后打掃衛(wèi)生等基本都是我在張羅。除技術(shù)難度高的大菜外,其他的也是我在操勺。所以基本上每次都是我最后一個吃飯,當(dāng)然,碰到比較受歡迎的菜也就沒了口福。媽媽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,每次都念叨著忙了一天了也沒吃上一頓安生飯。有一次,在大家安頓好,家宴開始后,我抽空在廚房拿起碗準(zhǔn)備先補充一下,這時,媽媽悄悄地拉拉我,從櫥柜里端出滿是肉的一碗湯放在我手里,命令地說“快吃”。我的老媽,她悄悄地給我藏了一碗飯!從此,我送給媽媽一個只有我倆知道意義的綽號“快手老媽”。
天下媽媽都會叮囑遠(yuǎn)行孩子的一句話“沒事就回來”,在我媽媽那里演變?yōu)椤皼]事下周還回來”。?;丶铱纯词俏覀冃⒕锤改傅淖詈枚Y物。我一般每兩周回家一次。但去年春天突如其來的一場疫情隔斷了我回家的路,開始的一段時間每天通過電話與媽媽聯(lián)系。突然有一天,有位微信名為“太后”的邀請我做好友,拒絕了幾次后接到妹妹的電話,“‘太后’是媽媽的微信名,媽媽看我們都“看煩了”,找你視頻聊天?!币粋€七十多歲的文盲老太,死記硬背記住了操作順序,學(xué)會了視頻聊天。從那天開始,聊天是我和媽媽的必修課。(劉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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